第1405章 神志错乱
第1405章 神志错乱 (第2/2页)此时在维帐内陪伴李治的,是武媚娘的姐姐和外甥女——都是亲的。
她们在武媚娘没有显赫时陪着她提心吊胆,多少不该吃的委屈也跟着武媚娘吃过了,这回武媚娘贵为皇后了,她们有理由相信武媚娘是故意视而不见。
李治大姨姐今年三十八岁了,寡居已有些年头,但风韵仍存,被封了韩国夫人,身份与那些贵、淑、德、贤等妃一样,也是正一品。
韩国夫人与皇帝在无人时举止轻佻,大胆狎笑,让李治忘了这些日子的所有烦恼,后来韩国夫人将她女儿也一起拉上,三个人一直笑到了床上。
她的女儿十七八岁,亭亭玉立,不愧是武媚娘的外甥女,她虽然没有武媚娘早年时的智慧气和灵活气,但却有武媚娘所缺少的、含苞待放的甜美。
即使武媚娘也曾经有过含苞待放的甜美,但李治可没赶上。
大安殿外,有隆重的仪仗灯火通明地驾到了,灯光透过窗棂照着簌簌的丝绣维帐,里面的莺啼婉转一下子听不到了。
皇帝明知故问,“是谁来了?”
内侍回禀,“陛下,皇后到了。”
李治道,“瞎眼的东西,看不到朕已就寝了?也不知阻止一下!”
皇帝话音未落,武皇后已经急匆匆地迈步进来了,李治正色道,“皇后还懂不懂规矩?!”
武媚娘嗔道,“可臣妾是皇后呀,我想陛下了还不能来见陛下么?再者等我们一起去了盈隆宫,我便是个民妇了,陛下还要我讲什么规矩!”
她看了看紧闭的维帐,再看看床下的两双女人鞋子,怒道,“是哪个不要脸的占了本宫的地方,敢不敢滚出来见我!”
李治瞠目结舌,武媚娘若成了她所说的民妇,难道便是这样行事了?
不过武氏的话一下子将李治拉回到现实中,让他一下子想到了盈隆宫,因而忘了皇后的跋扈。
他看到韩国夫人衣衫不整地从维帐中钻出来,也不敢看自己,而是颤着声说,“娘娘恕罪,娘娘恕罪,是……是我。”
武媚娘由盛怒转成了挖苦,看了一眼床边的另一双鞋子,对她姐姐道,“怎不把本宫的外甥女一起带来呀?陛下圣躬欠安,对什么人都提不起兴趣来,而本宫替他打理着朝政也没功夫理他!你们母女与本宫彼此彼此,只要陛下能开心,本宫便感激你们!”
皇后说罢,一扭头走了。
韩国夫人哭着对李治说,“陛下救我!我刚才看到她一边说着话,一边拔了头上的金钗在手中狠命捏,把金钗都捏弯了,臣妾担心命不久矣!”
皇帝在武媚娘走出去时气得面红耳赤,这时安慰她道,“我们是亲戚,你是她亲姐姐怕她作甚什么……朕怎么没见她拔什么金钗啊?”
话音方落,武媚娘又回来了,也不知听没听到李治的话。
她站在寝室的门外不进来,请示道,“臣妾同英国公商量过的,西州李继、黔州刘方桂都是武职,正该派到西州和庭州去做个主管,”
李治不等她说完,便连连挥着手道,“朕不管了,皇后说行便行。”
武媚娘口气一软,对她姐姐道,“看看你,也不往好地方想我,迷媚的陛下连大事也不过问了,将来我和他若去了盈隆宫,便不再是皇帝和皇后,那时你与贺兰小丫跟不跟着去?”
韩国夫人张口结舌,不知怎么回答,武媚娘口中的贺兰小丫正是她女儿。
才这么一转念的功夫,门口又没人了。
只听武媚娘在殿外道,“这时不便叫他们去呢,等薛礼回来再上任”。
李治的兴趣一下子没了,想起薛礼在西部的平乱,想起了盈隆宫,想到武媚娘简直就是个神志错乱,错乱的精力充沛,错乱的有些可爱。
等着薛礼一回来、或是兵败了干脆回不来,他和武媚娘去不去盈隆宫也就能确定下来了,可她还在为两个小小的州司马操心。
忙得她!居然连这种事也没功夫生妒了,太阳从西边出来了。
次日逢单日子,李治登朝。
同中书门下三品、吏部尚书李义府急匆匆地站出来,举荐黔州司马刘方桂,举荐西州司马,
“陛下,刘方桂出身叠州军界,十年前在叠州便有数次平定獠乱的经历,而李继久任西州司马,对当地军情熟稔,近期更是主动率军应援许监军,且有大胜,”
李治昨天晚上本想借韩国夫人和贺兰氏占占心,也好不去多想西州和黔州的闹心事,结果被武媚娘给搅和了。
这母女俩有如惊雀,一下子全都飞走了,而他一夜辗转再也没睡踏实。
此时,李治脑袋里昏昏沉沉的,听李义府说到了这两个人,“陛下,眼下碎叶方面不宁,西州、庭州分处天山南北两道要津,正该强化两州吏治,臣举荐李继出任西州都督,庭州则宜由刘方桂……”
李治的眼皮子一下子挑了起来,坐在那儿目不转睛看着李义府,他想起来昨晚武媚娘曾经匆匆和自己说到过这两个人的任用打算,当时他心不在焉、亦或是被武氏撞到了韩国夫人,心内有一丝窘迫,好象当时应允过了。
他娘的。
才一晚上的功夫,宰相李义府又丝毫不差地提了出来,难道武媚娘隔着大明宫的宫墙便对他耳提面命了??
李治往龙座旁边看了看,怪不的皇后今日没登朝,原来她已经安排好了!
她忙够了、在长生殿内补着觉,打发一位堂堂的宰相出来替她说话,而堂堂的大唐皇帝一宿不眠,坐在这里听他咧咧!
她真是一点规矩都想不讲了,皇帝都睡下了居然还敢理直气壮地闯进来!
难道将来两人真去了盈隆宫,这娘们就是这样子了?
李治不吱声看着李义府,等他将话说完,果然是提议刘方桂任庭州刺史!
李义府见皇帝一下子精神了,腰也挺起来了,仿佛听入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