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九州纵横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明间说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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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面，凝霜看向龙影萧，问道。
　　
　　“正如凝霜姑娘所言，的确如此，若只在这姜家一家，此事出再多例也无什么所谓。”
　　
　　说到这里，龙影萧停顿了一下，而后又道：
　　
　　“姜家内部如此欺压，是他们家族内部的事情，于整个江湖和社会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。可若是推类而及，那姜家也可如此欺压手下的附属家族，其他梁州的小家族。而比他们底一层级，受他们欺压的家族，又可照葫芦画瓢，按此方法再去欺压梁州比他们更小的家族。一层又一层，再放眼到整个江湖，大家族欺压比他们低一层的家族，受欺压的再去欺压更弱小的。自上而下，到最后，整个江湖都是如此，永远受欺负的，都是最底层的人。”
　　
　　“可就算是那些永远受欺负的，也总想着有一天可以不受欺负，可以去欺负别人。”
　　
　　“一个家族灭了，还有其他的家族可以欺压，最上面的家族没了，也有下面被他们欺压的家族顶上去，继续去欺压别人。如此一来，周而复始，生生不息。家族有穷尽，而欺压绝无穷尽。总而言之，家族与家族之间什么都有可能学不来，唯独这欺压，却是不愿意学，也会学的来。”
　　
　　龙影萧说罢，再次饮下一口星空月入江，只是不知这满腹忧愁何时可随江流逝。
　　
　　“公子的想法，确实没有什么错误。”
　　
　　听完龙影萧的话，凝霜也是认真回答道。
　　
　　“何止无错，简直是大对特对了。而且这也不只是他的担心，更是实打实的事实。”
　　
　　赫胥逍瀚听罢，更是对龙影萧的话非常认同。
　　
　　“你道是江湖如此，我道是社会也一般。在此方社会中，做官的看不起为商的，为商的求他来办事，自是不欺压也算是欺压了。而且你不欺压他，他反而还要求你来欺压，来压榨他，只有他被欺压、压榨了，他才会认为你会认真给他办事。”
　　
　　“而且是无人不欺压，无人不愿不被欺压。这种欺压自然成为了一个默认的规矩，欺压者中有想要打破规矩的，会被其他欺压者排斥。被欺压者中有想要打破规矩的，碰上守规的欺压者自然是无可奈何，就算是碰上不守规的欺压者又能如何，以二人之力总不可扭转整个行业的规矩，到头来，还是要欺压者行欺压之事，被欺压者奉欺压之礼。”
　　
　　“而再将二者分开来看，为官的有为大官的，与他们的领导比起来，自己又是个受欺压的，自己又要如那为商的一般，要奉礼被欺压。”
　　
　　“而那为商的又有自己手下之人，自己又成了欺压者，欺压着那些以自己手下差事为生之人。”
　　
　　“如此一来，欺压者是被欺压者，被欺压者又是欺压者。为官的欺负为商的，有钱的欺负没钱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江湖、社会，无人不欺压，无人不被欺压。”
　　
　　饶是龙影萧也想不到，这赫胥逍瀚不入社会，远离江湖，却也是看的如此透彻。
　　
　　“世事翻来覆去，须当周而复始。”
　　
　　待得赫胥逍瀚说完，龙影萧以此句定音。
　　
　　“哈哈哈，好一个翻来覆去，好一个周而复始啊。”
　　
　　赫胥逍瀚大笑道。
　　
　　龙影萧没有笑，他皱眉沉声道：
　　
　　“只是，世事如此，又如何改变呢？”
　　
　　众人缄默无言。
　　
　　良久。
　　
　　“不是说了要说不满意八大家族的地方吗，我们这已经跑题了，不说这个了，继续聊那些家伙。”
　　
　　想不出答案，总不能一直在这干坐着，赫胥逍瀚又再次将话题带回原来了。
　　
　　“龙影萧，你再开个头，我们继续说。”
　　
　　听得赫胥逍瀚的问话，龙影萧想了想，这才又道：
　　
　　“八大家族的龌龊之事，其实我也知之甚少，毕竟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与龙家斗争。赫胥兄再让我说，我也只能再说一遍龙家之事，不过是他们十年来持续不断的追杀。”
　　
　　赫胥逍瀚接过龙影萧的话，继续道：
　　
　　“事情是这么个事情，不过我们是不是可以也去思考一下这件事背后的意义。”
　　
　　“八家号称是华夏武学无出八家，而龙家则又被说是八家之上犹有龙家。只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大家族，却也会为了一己之私欲而对家族亲人狠下毒手。”
　　
　　凝霜如是说道。
　　
　　“反观那贫寒人家，不说兄友弟恭，却也是互帮互助。老人得了好吃的，总要全部留给子女；小孩子得了好吃的，就算贪嘴吃了大半，也总会留给父母一些。”
　　
　　“而且不说人类如何，就是那林间乌鸦，也知反哺生母，羸弱羊羔，总会跪乳报恩。”
　　
　　“哪知百兽之长的人类，竟会做出这等事来？”
　　
　　赫胥逍瀚再次不无气愤道。